花加:2023年的鲜花订单开在2025年的春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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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加:2023年的鲜花订单开在2025年的春天

时间: 2025-04-24 19:23:56 |   作者: 华体会地址

  那是万众创业叠加悦己经济飞快发展的时代,这家2015年成立的鲜花电商公司,一度是资本的宠儿。“每周一上班收到一束鲜花”,成为当时白领热捧的生活方式。巅峰时期,花加的付费用户数超1500万人,年营业额8亿元。

  2023年9月25日,一封写着“停业整顿”的内部邮件流出,迅速将花加在经营上的问题暴露在众人眼前。现金流紧张叠加用户和供应商挤兑,半月之间,花加就“垮了”。

  垮了,但又没完全垮。花加创始人王柯在此后的直播中称,花加会继续运营下去,欠大家的“老订单”用新订单的盈利去偿还。他频繁地跑法院、跟债权人沟通,希望能重组而非直接倒闭。2024年6月,上海市第三中级人民法院发布了重要的公告,裁定受理了上海分尚网络科技有限公司(即“花加”母公司)破产清算一案,要求债权人需在规定期限内申报债权,以便进行后续的清算程序,并依法指定了破产管理人。

  法院处理案件流程的时间和空间,给王柯争取到一线机会。花加恢复了部分业务,他又开始四处约见投资人。尽管业务量与巅峰时期相比几乎不可计,但毕竟有了新进账,那些在2023年停下的鲜花订单,又渐次在2024、2025年启动。

  如今,王柯早已淡出“聚光灯下”许久,之所以接受采访,是因为“写写我的失败,我们这样失败但还没放弃的人,才是中国大多数创业者的缩影。”

  花加的办公室分为两半,外间是办公室,里间背景板一拉,就是直播间。全公司一共四个全职员工,五个兼职员工——财务、法务、设计、运营业务全包了出去,这就是整个公司现在全部的“编制”,他们每月要处理约几十万元的订单。

  这是花加被传“倒闭”的第20个月,也是花加“老订单重启”的第16个月。2023年12月底,一向排斥直播带货的王柯来到直播镜头前。他不善言辞,面对镜头甚至会紧张得搓手。“我们会用直播卖花的收益去偿还老订单。”他在直播中说。

  并没有多少人相信他的线年初,花加的发货就时有延后,客户在网上投诉抱怨退款难。但2024年1月31日,花加的订阅服务号上,忽然出现了一条“老订单重启计划”的推送,两百个没按时送达的老订单,“上路”了,而这已经是花加重启的第四批老订单。

  2025年3月18日,宋宁收到了两年前的鲜花订单——自己最喜欢的野逸套餐

  宋宁的“老订单”重启于2025年3月18日,那天她收到了一条来自花加的短信,她的“未完成订单”发货了。

  花加正是宋宁入坑鲜切花的开始。2018年前后,她在闲鱼上收其他人订阅的、不想要的单束订单,后来觉得这样操作不太方便,2021年,她趁双十一下单了年包的野逸套餐。当时买一年送一年,相当于2400元左右就能订购两年鲜花。

  “野逸系列的搭配风格是简洁又出挑的,它每一期都会有一两枝比较罕见的花材。如果在实体店里买这种周花形式的鲜花,大多数都是一些普通花材。”宋宁和记者说,自己最喜欢打卡罕见的鲜切花品种,以前也会在网店淘各种花材,但若想收集稀有品种,一次消费大概得200元左右。“像花加这种,每次都会有一两枝稀有品种的小花束搭配,也就35块钱。性价比很高。”

  宋宁称,自己很喜欢这些所谓的“美丽废物”:“虽然明知道它只能给你带来情绪价值,还有额外的劳动,但是你就是会因为它好看而愿意买单。”

  一直以来,在花加的消费体验让宋宁非常满意。然而2023年9月,随着花加忽然传出的“倒闭”消息,她就再也没收到花了。按照花加小程序的规定,在花束配送前,若用户不满意本周的搭配,就可以再一次进行选择不收。宋宁之前有几次没有收花,因此截至2023年9月,她仍有约1200元的花束没有收。

  “花加出事确实(值得)惋惜。”宋宁和记者说,他们有一个花友群,在花加刚出事时,大家讨论得很激烈,有些在上海的花友甚至去公司维权。“但以我老花友的身份来说,心态比较平和,之前出事的平台也很多,我当时的想法就是,随他去吧。”宋宁称,在她看来,预付费的消费行为本身就有风险,出现一些明显的异常问题也属“正常”。

  话虽如此,但后来花加开始直播卖货,宋宁一次也没去看过,也没有买过。直到时隔将近两年之后,再次收到老订单。“他们的花材质量都还不错,鲜花的品质与以往一样好。”宋宁说。

  在社会化媒体上,间或有客户晒出了自己收到的“老订单”鲜花,然而对于购买年包的客户来讲,这一束只是花加漫长履约的开始。按照花加的说法,目前,他们只能一轮一轮地发货,也就是说,每一个年包客户在收到一次花之后,就又要进入“大排队”中,等到下一轮再排到自己。“我都打算算了。”有人在社交媒体上评论,“虽然心里感觉有点五味杂陈,但能再次收到花,总体挺开心。希望不是套路。”

  花加“出事”,是在2023年9月25日。当天,一封花加内部信在网上流传,在那封信里,王柯用了“停业整顿”这样的词,引爆了员工、用户和供应商的不安,也把公众的目光,吸引到这家曾经的明星勇于探索商业模式的公司身上。

  然而实际上,花加陷入困局早有端倪。不是出现在B+轮融资之后的2019年,而是在2017年,他们发展最好的时候。

  那同时也是互联网电商快速地发展的年份。据电子商务研究中心发布的《2017年度中国B2B电商市场数据监测报告》显示,2017年,中国电子商务行业的融资总金额达217.2亿元,相比2016年增加了63.63亿元‌。其中,农业、快消品和汽车是全年融资最多的品类,资本密集进入这些领域,希望能够通过快速扩张抢占市场占有率‌。

  2017年5月,正在云南出差的王柯接到高管的电线的营销方案。“我当时觉得有点问题。但商量之后,我们都认为这个活动如果做了,规模效应会越来越明显,也会有利于后续融资。”王柯说,但很快,他就意识到了这个决策的危险性。“当时公司大概融了一个亿,那一次营销我们花了四千多万。全年销售额接近八亿,但最后发现,客户并没有留下来。”

  这个说法在杨伟涛那里得到了一些证实。杨伟涛2016年进入花加工作,一度任采购总监,2019年辞职自立门户种花,并成为前东家的供应商。她还记得2017年那场促销活动——当时,大量的订单致使云南仓爆仓,他们加班加点才保证了货物的发出,但等促销过后,订单却并没有太多的增加。

  2020年,整个鲜花市场都在下滑,理论上,公司应该降本节流,比如砍掉几个仓库或合理裁员,以节省仓储成本和薪资支出。但王柯却再一次犹豫了。

  “生鲜不是一个‘复制粘贴’的行业,从产品生产到物流、客服,有一个环节稍微跟不上,质量就会出问题,使用者真实的体验就会降下来。所以我们从产品到营销到供应链都是自己做的,客服也是自己做——交给机器人不行,客户会骂你。”王柯这样解释。

  随着公司的现金流紧张,另一重压力也浮出水面。杨伟涛和记者说,2020年起,不少花农只接受现款现货的结算方式。这对于花加来说压力很大。由于做不到给花农现款结账,公司只能找中间商。“中间商的回款周期比花农长,但要赚差价,这就导致了花加的成本进一步增加。”

  刘研在2021年9月入职花加。入职前,她研究了花加的投资关系、经营状况,觉得此公司“看上去很靠谱”。“那时候花加的品牌还是可以的,感觉是一家站在风口上的企业。”刘研对记者讲。

  入职后,刘研在供应链部门负责结算相关的业务。据她回忆,当时部门大约有二三十名员工,员工每个月还能收到一束免费的鲜花。但这项福利在2022年初被取消了。

  挺到2023年,刘研明显感到,公司的经营情况在逐步恶化。当年1月,一部分同事接到公司通知,让他们居家办公。“他们的薪资打了对折。”到了3月后,大概一个月只发两三千块钱。”据刘研称,公司账户之前就冻结过多次。每次找到资金,账户才会解冻。至2023年8月31日,她办理了离职手续。

  “当时其实我们是想优化人员、关掉大仓,整顿一下再开业。可是大家直接理解成公司倒闭了。”王柯说。他和记者说,当年9月,公司本有一笔贷款资金即将到位,据他预估,这笔钱能让公司再维持一两年。

  他决定开个会,讨论一下怎么用这笔“救命钱”。“我想着趁十一假期七天,再加上假期后的七天,先按下暂停键,把所有的仓库和渠道盘一下,看看要多少人运营,砍掉一些不必要的仓库,精简人员,所以就发了内部邮件,说我们要停业整顿。”王柯说,“如果要停业一段时间,肯定是要跟用户、供应商去沟通的,但我们当时就是内部讨论,还没想好要怎么对外公告,邮件突然就发出去了。”

  这封内部邮件很快流传到了公司外面,网上各种关于花加的资讯,“标题就是内部邮件显示花加要破产。”

  王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。没等他想好对策,投资者、供应商与媒体的电话蜂拥而至,被欠薪的员工本身就有情绪,供应商也很紧张,纷纷找来要钱。十一假期后,员工陆续离职,又过了两天,一些供应商来堵门,到10月10日,公司只剩下王柯一人。

  时至今日,王柯仍在复盘2017年那次促销。在他看来,“那件事”对公司伤害很大,自那之后,公司元气暗伤,一直都没能恢复过来。

  “互联网(电商企业)都是这么干的,打折都两三折地打。当时高管说我们一定要搞这个促销活动,最好能打个三折四折。他们以前在互联网大公司,一年经手几个亿,会觉得这次打折只是花几千万而已,这点钱没什么。”王柯说。彼时,花加刚刚完成A轮融资不到一年,风头正盛,投资人也在鼓励他们花钱,“他们说,我们给你这么多钱,不是要让你放在银行里生利息。”

  舆论将那时的互联网投资形容为“资本跑马圈地”,从2011年“千团大战”吹响的互联网烧钱扩张竞赛,一直延续到2017年。作为创业明星企业,花钱,是投资人给他们的考核,“一场营销活动下来,那一年的花钱KPI或许就完成了。”王柯说。

  “互联网时代,投资人最关心的是花钱背后的流量。比如说100块钱一个人头,你要钱没花出去,说明这个流量你没有赚到。”北京一家投资机构的投资人这样解释。

  王柯的朋友圈里,充斥着同为创业者的成功喜报——这个融资了十几亿,那个融资了几十亿,他承认,在那种氛围中,他“没控制住”。明星公司所受到的瞩目、打折营销效果的强刺激、公司未来发展的蓝图……他“上头”了。

  各方压力的驱动和裹挟下,王柯犹犹豫豫地按下YES键,并寄希望于自己也能借助打折营销,“烧”出一片市场来。

  “我其实有意识到烧钱不对,但那种压力,还有那种一下子就能把公司的业绩翻到很高的诱惑,让我犯了决策错误。”接近两年之后,再提起这个错误,王柯依旧会表现出难言的神态。他好像耻于自己的“上头”——作为公司的掌舵者,这并不是一件好事,但同时,他又希望去解释这种“上头”的不得已。

  “当你拿到融资之后,你既要对其负责,同时要背负各种压力。投资人给你钱是对你的信任,他又不是白给你,你要给他回报的。这种情况下,这个压力无形之中就在你的心里面压了一块石头。”

  花加那场营销活动很成功,但负面效应随之而来,王柯发现,活动结束后,鲜花包月套餐的价格就很难涨起来了。

  “互联网用户没有忠诚度。整个电子商务的逻辑,是低价优先的策略。我不管你东西好不好、有没有授权、是不是正品,首先价格要低。”王柯的意向投资人汪博对记者解释道。

  获客、建立生态壁垒。这是电商企业在做补贴活动的两个最核心的因素。一则利用低价获客,取得用户规模,再去跟供应商谈更低的价格去赚取利润。另一重原因,则是“先把其他人熬死,之后再取消补贴,把利润赚回来,在投资人眼里,短期的亏损是可以在长期内赚回来的。”上述那位北京的投资人补充道。

  实际上,2017年的那次营销活动,埋下的雷远不止降价竞争,订单增加但后续配套服务未能跟上,也引起许多客户的不满。记者在追溯黑猫投诉网上关于花加的投诉时,察觉缺陷最多的是鲜花质量下降,以及配送延时。有消费者称,收到的鲜花与预订的品种不符,或者是被替换成了更便宜、质量更差的品种。

  花加的客户夏倩和记者说,自己在2023年1月购买的年包订单中,也出现过收到的花发霉的情况。“每周的套餐里约有十枝花,有几次,十枝里有两三枝发霉。”但考虑到鲜花是直接从云南发货,分摊下来发霉的花价值也不高,“当时想了想就算了。”

  “当时我挺伤心的。我感觉自己还算是个负责的老板,最难的时候,我把房子车子都抵押了,到处借钱,甚至包括高利贷都去借了,但是并没有换来别人的谅解和支持,甚至没有给我反应的时间。”

  但员工显然并不这么认为。刘研回忆,“在公司最困难的那一段时间,老板就天天坐在那里看书,感觉不到他任何的迫切感。作为老板,他从来就没说过安抚员工的话,没有给过员工一句承诺。”

  但王柯辩解,自己并非“什么都没干”,之前公司账户反复冻结解冻,每一次解冻,都是他想办法去搞钱去解冻的,为此他不仅抵押了房子,还从各种渠道借了钱。

  “从前年到现在,他一分钱都没掏出来支付员工工资,张口闭口都是你们不理解我。”刘研对王柯的反应并不满意,根据她提供给记者的一份录音,王柯被员工堵着讨薪,但态度回避,只是反复强调自己没钱。

  失败带给他的另一重痛楚,则源于来自社会的全盘否定。“以前好的时候,大家都觉得你好。公司失败之后,歧视就来了。”他敏感地感觉到,以前居住的小区,邻居知道他的公司出事,都对他指指点点,而去一些部门办事时,“大家也都会觉得被执行人就是坏人。”

  但丧了几个月后,他觉得,既然公司还没“死透”,那横竖还得抢救一下。“我就是觉得我得有个交代。”他说。早在2023年初,就有投资人觉得公司的财务情况不太好。给他发消息,“你要怎么跟我们投资人交代?”

  这几个字让他想了很久。对于创业者而言,当一个公司宣告失败,最简单直接的操作方式,就是破产清算改做新项目——这也是很长一段时间里,王柯面对很多投资人和媒体被追问的一个问题:为啥不破产?

  但在他看来,公司的商业模式没问题,失败只是战略失误,以及跟大环境有关。作为一个轻资产公司,如果直接破产清算,那么所有未兑现的老客户的订单、供应商的货款将直接清零。“但如果我能把公司持续做下去,之前有一些合作得比较好的供应商,还在继续合作。只要我们这个运营回到正常状态,以前的约还能慢慢还,这对所有人来说都好。”

  2023年底,他决定重启花加。重启从直播开始。一开始,直播间里骂声一片,“一部分人觉得,我付了钱你不发货,你就是骗子,还有一部分人虽然能理解我们的困境,但感情上难以接受,就觉得虽然你们现在很努力,但是你们不发货就是耍流氓,没尽到应该尽的责任。”王柯回忆。

  就这样硬着头皮播了两个多月,2023年12月底,第一批“老订单”重启了。骂声少了些,后台又冒出了零星的新订单。

  与法院的沟通也一直在持续,他想争取保留花加的账号,“让我们有个渠道能继续经营”。慢慢地,公司订单从一周几十单恢复到一周几百单。如今,花加每月营收有几十万元,基本能够维持一个小团队的经营。老订单重启也由以往的每期200单,慢慢增加到每期300单左右。

  在社交媒体上,不少收到“老订单”的客户表示,新收到的花要比之前品质差。但王柯将这种感受归因于仓储物流。“我们以前有五个仓库,每个仓负责周围的500公里。晚上10点以后把花从仓库出去。当天半夜就分配到离用户最近的三公里的站点,第二天一早开始配送,在12点之前就完成了。所以客户感觉以前收到的花新鲜度更高,盒子更整洁。”

  现在,他们只剩一个仓库。订单一部分从云南直发,另一部分是从广东仓发,“所以在物流过程中,可能会把盒子搞得很脏。”

  曾经,花加的技术员工最多时有40多个,他们做了一套发单系统,按照每个客户的喜好与鲜花的成本进行算法搭配。“鲜花价格每天在变,南北的喜好差异也很大。比如‘繁花’这个系列的订单,南方和北方搭配就不一样。每次给用户搭配的花也要有区别,考虑这么多综合因素和花价格变革之后,人力几乎没法进行排列组合,我们从始至终通过算法在做搭配。”王柯说。

  如今这个互联网味儿十足的算法配单系统早已停用。“现在肯定比以前粗糙得多,想做也做不到。时代给了我们一巴掌,我们得接受。”

  “我觉得王柯更偏技术,而且他确实是从零做到一,甚至做到一百,所以他对自己看得懂的商业模式会比较执着。但从另外的角度来说,他做鲜花电商就只看花,至于花加的客户买什么别的东西,他会认为这个跟我好像没关系,我只要把花做好就行。”汪博评价。

  就在花加埋头赶路时,国内的鲜花电商类企业迎来了大爆发。据企查查多个方面数据显示,2011—2019年,鲜花电商相关企业年注册量逐年递增,2019年达到最高的7456家。

  而花加的最后一次融资,停留在2019年11月,之后就没再接受过投资。彼时王柯觉得,公司一直在盈利,账上有现金,融资似乎是非“必要”的,他的计划是三年持续盈利,然后准备上市。

  当2023年危机开始显现时,外部的投资环境已经变了。投资人嗅出了市场风向的变化,先一步做出调整。“我发现相对大型、正规的风险投资机构变少了,投资人很多时候自己也没钱,他们对于项目的投资更谨慎,风向也变成了投高新技术领域,对一般的消费品,大家已经不会做了。”王柯说。

  上述那位北京的投资人也认可了这种观点。“2018年之后,投资机构就不投大消费了,而到2018、2019年,半导体行业开始崛起,投资机构就都转向了科技。”他说。

  据新经济创投数据服务商IT桔子2023年底的报告。2023年底,国内新经济勇于探索商业模式的公司关停/倒闭3820家,其中获得融资的有627家。这其中一半以上的公司,倒在了种子天使轮阶段,而走到成长期的B轮到C轮阶段的公司,亦有27家走向倒闭关停,其中,电商零售、客户服务和文娱传媒的数量最多,当中不乏明星企业。

  但汪博还是愿意给王柯投一笔钱,用来偿还花加之前的部分欠账。“我看中的是他们的优质客户。现在从零开始获取成本是非常高的。”汪博说,他看重的并非鲜花电商业务,而是期待着能将花加庞大的“沉睡”用户群体激活,以后,在花加的现存业务上叠加新业务,就等于有了一大批优质的潜在客户。

  虽然被花加拖欠了200多万元的货款,但杨伟涛选择了继续与花加合作。她做草花(即花束的配草配花)业务,以往花加的订单可以占九成,现在每周来自前东家的订单只有4万元左右。

  “柯总说,前面欠的慢慢还,新订单拿到货就给我们现结,老订单一个月能还5万左右,有时公司运转好一点,就多给我们打一点。”杨伟涛说。如今,踏踏实实种花的杨伟涛已拥有了700多亩花田,她觉得“每一个人都会遇到困难,我觉得只要公司能活下去,我们就有希望。如果我们不支持他,公司死掉了,那对我们伤害更大。”

  汪博的意向投资只有几百万,这对于有着400多个债权人、负债近亿的花加而言是杯水车薪。但王柯很重视这笔投资,“现在公章在法院,公司什么都做不了,不能贷款,企查查上还一大堆起诉,投资的意义就在于清掉一些诉讼、把公章拿回来,那我们就可以去做正常的营销了。”他说,目前,他还在敦促破产管理人尽快与债权人沟通的阶段。

  “鲜花有淡旺季,现在老订单的履约数量,取决于我们利润的多少。利润多我们就多发一点,利润少我们就少发一点。或者把之前赚的钱留一部分,尽可能保持每周、每月都有老订单能持续发货。”王柯解释。依照公司目前的实力,眼下只能先把比较有把握的老订单套餐履约。他预估,要想把积压订单全履约完,得两三年。“反正赚了钱就去给大家发货,三年不行五年。不管几年,只要我坚持到底,肯定能把这个事做完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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